「嘿!怪胎,把裙子掀起來看看。」
英國東薩塞克斯郡的一個酒吧里,幾名粗鄙的男子正調戲著女演員。
數杯烈酒下肚,暈頭轉向的他們開始心懷不軌地往舞台中央走去。
而前面兩個瓷娃娃一般的女孩,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。
但無奈的是,不管她們怎樣逃離,最終還是被推回原地。
幾雙魔爪齊刷刷地伸向兩人的裙底,一覽無遺后,她們屈辱的流下了淚。
可酒吧的氣氛卻更加熱鬧了,無數人像觀賞動物園的猴子一樣,一波接一波地擠進來圍觀。
整夜酒吧里充斥著的,都是連體怪、上蒼的懲罰、惡魔等詞語。
有人良心未泯,轉頭告訴老闆娘,卻不料一切都在老闆娘的計劃當中。
因為她就是靠「臀部連體姐妹花」這個噱頭賺錢,她不會管,甚至會更加放任顧客的肆無忌憚。
而兩姐妹此生的悲劇也正式拉開帷幕,她們的一生將不再平坦!
兩名女孩,姐姐名叫黛西,妹妹名叫維奧萊特。
她們從出生起,就因為臀部粘連在一起,遭到周圍人的非議。
但酒店老闆娘——瑪麗·希爾頓,還是好心收養了她們。
并為她們提供了一個家,甚至還叫姐妹倆稱她為姨媽,教姐妹倆謀生的手段。
幼時兩人的印象中,瑪麗就十分嚴厲,對她們動起手來也不講情面。
可她們還是感激對方,直到後來鄰居看不下去了,才告訴姐妹倆真相。
原來她們不是這個所謂的姨媽撿來的,而是故意花錢買來的。
姐妹倆的母親名叫凱特,以前是瑪麗這邊的一名員工。
晚上她在酒吧里做招待,白天還有另一份工作,莊園里的女仆。
因為家境貧寒,她想盡了一切嫁入豪門的辦法,最終成功勾搭上雇主兒子。
在她幻想美好生活即將到來時,不料那個花言巧語的男人也露出了本來的面目。
新鮮感過后,他開始冷暴力對待凱特,想逼迫對方與自己劃清界限。
原因是兩人身份地位懸殊,他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。
而得知凱特懷孕,更是第一時間就勒令她去把孩子打了。
但處在那個醫療水平并不發達,且思想封建的年代,凱特數次來到醫院門口還是猶豫了。
思慮再三,她決定把孩子留下來,至少以此為籌碼,還能要挾男人娶自己。
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她的意料,1908年2月5日,在她不敢去醫院,迫不得已在酒吧雜物間生產時。
接生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,瞬間嚇暈過去,隨后趕來的瑪麗,也久久不敢相信。
孩子是雙胞胎,非常可愛,大大的眼睛,軟萌的長相。
唯一的缺點是:屁股連在一起,成了當時非常罕見的連體嬰。
由于這種孩子十分特殊,在當時也被稱之為惡魔的報復,是因為母親犯下錯,才會招來惡果。
凱特害怕不已,清醒后立即帶姐妹倆到醫院檢查。
誰知醫生直接告訴她:「孩子活不過一個月,早點做準備!」
對于這樣的結果,她又哭又笑。
孩子死了固然是好,但也意味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落空。
她將自己的仇怨全都發泄到雙胞胎身上,姐妹倆饑一頓飽一頓地度過了大半個月。
可凱特還是覺得時間太漫長,萌發了捂死孩子的想法。
幸好瑪麗過去探望,才阻止了悲劇的發生。
不過,瑪麗過去也并非是好心,她早看出凱特不喜歡孩子,而她也非常討厭怪小孩。
但耐不住連體嬰十分好看,酒吧可以借助顧客的獵奇心理,賺到更多的錢。
利益的驅使下,凱特拿錢走人,瑪麗成了接管連體嬰的姨媽。
在孩子嗷嗷待哺的年紀,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已成形。
除了從小精神控制黛西和維奧萊特,瑪麗還不停逼迫她們學習搔首弄姿。
這種對于普通人來說非常簡單的動作,卻險些要了她們的命。
而好不容易學到一點皮毛后,她們就被迫登台表演。
兩人好似跳梁小丑,化著劣質的妝容,穿著特制的小裙子,不停對著來往的看客眨眼。
如果稍微做得不好,那等待她們的將是一頓毒打,不管周圍有沒有人。
起初,生意還是一如往常,過來觀看姐妹倆的人并不多。
後來瑪麗想了一個招,四處散播連體嬰的事情,還給她們的臀部賦予了一些神秘色彩。
顧客這才絡繹不絕,看著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,姐妹倆第一次感到絕望。
可更令人窒息的還在后面,部分客人借著酒醉,趁機拉開她們的裙底給人圍觀。
而滿足好奇心后,那些人又裝作噁心的模樣,對她們指指點點。
兩人的童年,基本就是在充斥著煙草的非議中度過的。
她們僅剩的那一點自尊心,在形同奴隸的生活里逐漸消磨殆盡。
店里生意不好后,瑪麗開始帶著姐妹倆轉戰其他地方。
不管是商場,酒吧,還是歌舞廳,都成了瑪麗斂財的地方。
短短幾年,她就賺得盆滿缽滿,但即使數錢數到手抽筋,瑪麗依舊從未好好待過她們。
饑餓、寒冷、嘲諷、毆打,成了她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。
就連瑪麗家養的一條狗,都能對著她們狂吠,更別提素未謀面的陌生人。
即使很多年后想起,還是令人不禁打個寒顫。
奈何當時姐妹倆年幼,壓根不敢逃跑,只能任人擺布。
在當地逐漸對黛西和維奧萊特失去興趣后,瑪麗又將她們帶到了英國的其他地方。
并大言不慚地宣稱,兩個女孩來自美國,出生于富人家庭。
這樣的噱頭屢試不爽,一來是大家對美國人有著濃厚的興趣,二來是那種與生自來的傲慢,讓群眾滋生了一定的仇富心理。
所以每到一個地方,上趕著看熱鬧的人也紛至沓來。
包括部分女人和小孩,也無所顧忌地看向姐妹倆的臀部。
她們的名氣漸漸擴大,甚至整個英國,都知道了連體姐妹的存在。
在那個消息閉塞的年代,她們簡直成了炙手可熱的明星。
但空有其名,卻沒得到半分的尊重。
瑪麗見效果很好,又教她們更多動作,可依舊是一些不入流的舞蹈。
甚至在她們出落得愈發標志時,還請專人教她們跳脫衣舞,即使她們還未成年。
那些看似簡單的動作,姐妹倆學了很久,也痛苦了很久,直至最后一塊遮羞布被扯下。
後來,還是好心人看她們可憐,跑去鬧事抗議,瑪麗才收殮了一些。
不過,對于這兩顆搖錢樹,瑪麗有的是辦法榨干她們最后一絲血。
當財富越積越多時,瑪麗開始籌備馬戲團,四處搜尋像黛西和維奧萊特一樣的怪孩子。
其中除了當時鮮為人知的侏儒和唐氏兒童外,還有不少身體殘障的孩子。
他們和連體姐妹一樣,被當成商品展覽,最不愿讓人看到的地方也被無限放大。
瑪麗招聘工人,買下馬車,開始了巡演的道路。
而在連體姐妹的壓軸表演下,馬戲團場場爆滿,名氣最勝時,她們甚至接到了澳大利亞的邀請。
考慮到出國是新的機遇,瑪麗迫不及待地答應了。
精明的她又為連體姐妹編造了另一個身世,說兩人是皇室的產物,又吸引了不少人。
一時瑪麗又大賺一筆,接下來用這個噱頭,周邊的國家她們都走了個遍。
後來,瑪麗盯上了美國的市場,打算移民到那邊發展。
可為姐妹倆辦申請時,被工作人員以「身體不適」為由拒絕了。
但瑪麗有的是辦法,各種金錢誘惑下,她帶著姐妹倆順利來到美國舊金山。
這里的一切的確充滿了未知的新鮮感,無奈黛西和維奧萊特面對的,還是同樣的咸豬手。
看似只是不經意的舉動,實則全都是刻意的[猥.褻]。
兩個弱小的女孩有口無言,好在瑪麗賺夠錢后,不再每天盯著她們,開始流連于各個男人之間。
姐妹倆有了喘息的機會,在此期間,她們嘗試過逃跑,結果還是被拎了回來。
數次打到半死后,兩人只好放棄這個念想,乖乖地進行表演。
一晃,時間來到1926年,作惡多端的瑪麗終于遭到了報應。
這一年她深受病痛折磨,秋天剛過就病死在床上,臨走之際只有女兒陪在身旁。
黛西和維奧萊特以為,噩夢到這就要結束了,卻不料,另一個深淵在等待著她們。
瑪麗死后,馬戲團由她的女兒伊迪斯接手,包括連體姐妹,也劃入了伊迪斯的名下。
而相比起那個殘暴的母親,這個年輕的女人也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她的理念和瑪麗大相徑庭,她覺得依靠傳統的馬戲團,遲早會被市場淘汰。
于是便想走高端路線,培訓連體姐妹學樂器,服務高端客戶。
可如此高難度的東西,大字不識的姐妹倆,真的能夠輕易學會嗎?
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,伊迪斯也有樣學樣,殘忍逼迫她們學習。
從小提琴到薩克斯,只要兩人稍微錯一個音,鞭子就會落到身上。
甚至有時,一連餓好幾天都是常有的事情。
戰戰兢兢了好久,她們終于學有所長,伊迪斯又將姐妹倆安排到各個豪宅里演出。
小有成效后,她又開始訓練兩人跳舞,從芭蕾到爵士,伊迪斯根本不顧她們屁股撕扯帶來的傷痛。
就這樣,在瑪麗女兒的折磨下,連體姐妹又度過了好幾年痛苦的時光。
直到遇見一個黑人魔術師,事情才算迎來轉機。
親眼目睹姐妹倆被虐待后,魔術師氣憤的告訴兩人:「一定要奮起反抗,追求自由的生活。」
姐妹倆十分膽怯,魔術師就給她們描述外面的世界,又幫助她們請了律師。
伊迪斯得知這個消息,當即沖到兩人身邊,對她們再一次進行毆打。
而這,也成了最有力的證據,當非人的遭遇一樁樁披露出來,人們也終于認識到了瑪麗一家的惡行。
經過法院審理,連體姐妹勝訴,她們自由了,伊迪斯還要賠償10萬美元!
所有人都喜極而泣,只有姐妹倆背對背拉著手,默默流淚。
她們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,出走半生,誰知歸來仍是少女。
彼時才23歲的她們,已經經歷了太多的苦難,接下來她們只想正常的生活。
但命運弄人,在她們逐漸淡出大眾視野后,又有人找到了她們。
這些人是拍電影的,想要邀請姐妹倆拍一部以怪胎為題材的電影。
起初兩人拒絕了,可耐不住軟磨硬泡,最終只能答應,而兩人的片酬也非常低。
她們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示出來,關鍵的一點,還是想要扭轉世人對「怪胎」的看法。
所以兩人十分配合,什麼都聽導演的安排。
但結果卻事與愿違,這部電影毫無水花,反而還讓姐妹倆的事業開始停滯不前。
起初,脫離伊迪斯,不知道如何賺錢的她們,還能靠以前的人脈,跑跑商演。
可電影出來后,人們的議論和揣測,導致老闆壓根不敢請她們。
甚至兩人想要逐夢演藝圈的夢想,也在此刻悄然碎裂。
她們只能坐吃山空,每天看著10萬美元在不斷減少,兩人開始心慌。
無奈她們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,只能到處去求人,看看有沒有演出的機會。
幸好,她們還有利用的價值,一些特殊舞台還需要她們吸引觀眾。
因此,姐妹倆還能時不時的參加幾場演出。
生活回歸正常,而解禁思想后,黛西和維奧萊特也先后遇到了想要執手一生的人。
最先談戀愛的,是姐姐黛西,她與導演哈羅德一見鐘情。
經過長時間的思想掙扎,兩人才摒棄世人的觀念,走到了一起。
而妹妹維奧萊特受到姐姐的鼓舞,也開始大膽追求喜歡的人。
1933年,一名叫莫里斯·蘭伯特的音樂家,走進了維奧萊特的生活。
這人儒雅有禮,甚至愿意為了維奧萊特,拋下所有的名利。
姐妹倆的愛情轟轟烈烈,在時機成熟時,她們都想到了結婚。
但了解后才知道,當時美國的法律執行的是一夫一妻制,如果連體人與誰結婚,就會造成3人同居的情況。
所以沒人愿意為她們辦理結婚,她們的婚姻始終是不合法的。
在徹底失望后,莫里斯離開了姐妹倆,開始了新生活。
而無法從感情傷痛走出來的維奧萊特,變得郁郁寡歡,整日酗酒買醉。
當時黛西甚至與哈羅德提出分手,只是單純為了考慮妹妹的感受,好在哈羅德沒同意。
後來妹妹又遇到了另一個男友,黛西才沒再提分手的事情。
維奧萊特的新男友名叫詹姆斯,是個過氣演員,才相見就各種花言巧語,逗得維奧萊特芳心蕩漾。
很快,兩人就確定了關系,沒過多久,還辦理了名義上婚禮。
可這段婚姻僅僅持續了十天,就宣告結束了。
究其原因,還是維奧萊特發現,詹姆斯居然是一個同性戀,他與自己在一起的原因,竟是想靠維奧萊特再度翻紅。
命運弄人,因各種原因,姐妹倆還是恢復了單身生活。
愛情靠不住,兩人只能打拼事業,不想再任人擺布的她們,想到了自己投資賺錢。
于是,在1951年的時候,她們拍攝了人生第二部電影,想要以此翻紅。
這次,她們的初心依舊是,記錄被稱為「怪胎」這類人的生活,消除人們的歧視。
無奈還是事與愿違,電影再次石沉大海,觀影人屈指可數。
她們不但沒賺錢,還倒貼不少進去,這下兩人才意識到,她們可能沒有表演的天賦。
以前學到的皮毛都是瑪麗教的,細細想來也十分滑稽,別人之所以愛看,也不過是因為好奇。
折騰過這一次后,她們開始回歸普通人的生活。
而為了維持溫飽,姐妹倆還嘗試擺攤,做街頭表演,但都被街道鄰居舉報,最后無疾而終。
後來,她們逐漸銷聲匿跡,認識的人再也聯系不上姐妹倆。
至于她們的生活,也只引來各個版本的猜測,甚至有人說,黛西嫁到了豪門,生了一個孩子。
直到1969年,連體姐妹再次出現,帶來的消息竟是雙雙死亡。
當時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一個雜貨鋪的老闆,出于好心,他給了年邁的姐妹倆一份收銀的工作,勉強度日。
但是1月4日這天,兩人一連好幾天沒來上班,雜貨鋪老闆才慌忙報警。
警方趕到姐妹倆的出租房,看到的卻是兩具尸體。
經法醫檢測,最先去世的是黛西,死因是流感所致。
而醫生曾勸維奧萊特與姐姐分開,可不知為何,她就算與尸體共存了整整兩天,也沒有求助任何人。
最終,妹妹也被牽連去世,共同生活的61年,姐妹倆還是只剩彼此。
兩人的尸體也被埋在了夏洛特的公墓里,生前,她們猶如草芥,風雨飄搖的度過23年。
死后,她們也像墓碑前的一棵草,還是無人惦念。
或許,這樣的結局對她們來說才是解脫,兜兜轉轉的人生,兩個人早已變成一個生命體,分開與否,也不再那麼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