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就想體面的離開,你們能不能理解我?」
2019年,日本廣播協會NKH曾播出一部名為「安樂死」的紀錄片。
紀錄片中的女主小島美奈在52歲的時候, 在姐姐的陪伴下,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從清醒到結束,只用了四分鐘。
雖然表面上看似走得很安詳, 可是這其中的痛苦,卻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。
「我已經決定了,我要安樂死!」
2018年,日本曾專門為一個決心安樂死的女子拍了一部紀錄片。
紀錄片的女主小島美奈是一位平凡的日本女子, 她和普通人一樣,有自己的家人,有自己的夢想。
然而,多系統萎縮癥這個突如其來的疾病,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。
這種病讓她的身體日漸衰弱,首先就侵蝕了她的雙腿,讓她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直立行走,之后又是視力的流失,她的世界逐漸被黑暗籠罩。
漸漸地,她的肌肉開始變得無力,就連站立都成了一種奢侈, 最痛苦的是,她看著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在這病魔面前逐漸崩潰,而自己卻無能為力。
更讓小島美奈難以承受的是,她不得不依靠家人的照顧生活,她無法自己穿衣,自己吃飯,甚至連上廁所也需要他人攙扶。
其中最主要的照顧者就是自己的姐姐惠子,每天都有忙前忙后地照顧她的起居,看著忙碌的姐姐,小島美奈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歉意。
當她看到同病相憐的朋友在病痛中掙扎時,她意識到自己終將步其后塵,她看到病友因為病痛而畏縮、哭泣,渾身插滿管子,大小便失禁在床上, 他們眼中的絕望就像一面鏡子,讓她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倒影。
而這也深深地擊垮了她堅強的意志,緩慢而痛苦的消亡,這是她逃不過的宿命。
在這之后,小島美奈便下定決心,自己要安樂死,于是她主動聯系了瑞士的一家安樂死機構,希望能夠結束這無法承受的痛苦, 她不想繼續給家人添麻煩,也不想繼續承受病魔的折磨。
剛開始的時候,小島美奈的兩個姐姐惠子和純子都勸說小美奈放棄這個想法,但在多次看到其他病人的慘狀后,小美奈對生命已失去期盼, 她覺得繼續治療只會讓疾病折磨自己,也給家人帶來麻煩。
「我已經在失去自己的人格了,不如選擇一個體面的死法。」她向姐姐堅定地說。
「死亡對于我來說并不是痛苦,而是幸福。」
看到被病魔折磨的如此難受的妹妹,小島美奈的兩個姐姐最終還是妥協了, 但是日本是禁止安樂死的國家,于是他們便把目光放在了瑞士。
2018年11月,小島美奈獲準前往瑞典實施安樂死,在臨行前,她再次擁抱了家人,眼中滿是解脫的平靜,她相信,這是自己最好的結局。
而兩個姐姐陪她一起前往瑞典的時候,她們還始終抱有一線希望,勸妹妹三思,但是小美奈對生命已絕望,她堅持自己的這個決定。
為了給小島美奈留出足夠考慮的時間, 醫生并沒有立即執行安樂死,而是給了她兩天時間再次確定自己的決心。
在這期間,小島美奈的姐姐們仍然是不斷地勸說,希望她放棄這個念頭,但病痛早已磨滅了小島美奈對生命的渴望。
「這可能是我最后的尊嚴了。」她擁抱姐姐,語氣堅定。
11月29日當天,小美奈終于簽署了確認書,根據規定,她的安樂死過程必須全程錄像,以便監管。
醫生提醒她,注射藥物后30秒內可以選擇停止,但之后就無能為力了, 小島美奈點點頭,感謝姐姐的陪伴,然后便打開了開關。
當藥物進入她的血管后,她的語速便逐漸放緩,但是臉上始終掛著微笑,她感謝醫生為她解脫,感謝家人對她的包容。
短短4分鐘后,她輕輕閉上了眼睛,結束了這漫長的痛苦。
由于日本不承認安樂死合法,家人只能在瑞典將她的骨灰灑在河邊,陽光穿過樹影,照在靜靜流淌的河水上。
小島美奈終于得到了解脫,她的家人也勉強接受了這個艱難的事實。
短短四分鐘的視訊,讓無數人落淚,但是卻也讓無數人開始思考,難道安樂死真的不會給人帶來痛苦嗎?
1986年,陜西省發生了中國首例安樂死事件。
當事人是夏素文和她的兒子王明成,夏素文患上了肝硬化腹水, 每天都在疼痛的折磨下慘叫,用頭撞床欄桿,求兒子讓她結束生命。
身為兒子的王明成見母親這樣痛苦,他的心中卻難以割舍,一方面不忍心見母親受罪,一方面又無法看著母親死去。
王明成本是一名孝順的兒子,對母親一直盡心照料,可現在母親的病無藥可醫,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,這對王明成的打擊很大, 他整日墨守病房,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在病床上掙扎、哀嚎,卻無能為力。
即使他百般勸慰母親,但是母親已經痛不欲生,心中只想趕緊結束生命。
這時,王明成面臨兩個選擇,一個是繼續給母親延長痛苦的生命,一個是幫助母親實現心愿。
看著如此痛苦的母親,他掙扎了很久之后,終于鼓起勇氣請求醫生蒲連升結束母親的痛苦。
蒲連升本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,立志要幫助病人度過難關, 可是對于安樂死何嘗不是在殺人?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,蒲連升都不允許自己這樣做。
可是但夏素文的情況特殊,看似活著,其實每時每刻都在經歷地獄般的折磨。
在王明成的不斷哀求下,蒲連升答應給夏素文注射藥物實施安樂死,但是需要多為家屬簽同意書。
當時因為怕被別人戳脊梁骨,王明成只是跟妹妹達成了共識,并沒有和遠嫁的姐姐商量。
誰知,事后王明成的姐姐在得知此事后,認為弟弟和醫生是在謀殺母親,而蒲連升也因此被降職,沒有人敢找他看病。
到了2000年,王明成被診斷出胃癌,2003年病情惡化時,王明成再次要求醫生幫助自己「安樂死」,但這次醫生沒有同意,王明成只能在痛苦中掙扎直至死去。
據王明成的家人回憶,王明成在病中經常自言自語: 「現在我終于理解母親的痛苦了。」
這個事情鬧得沸沸揚揚,而關于安樂死的這個問題也引起了大家的熱議。
首先是安樂死是否真的無痛, 王母案例表明,藥物注射至死可能存在痛苦。
有專家指出,注射藥量必須精準計算,否則極易造成病人瀕死痛苦。
其次則是生命自主權問題,支持者認為人應享有死亡的自由,反對者強調生命神圣性不可侵犯,最后還有倫理問題。
安樂死能否合法化,一直是各國在醫學倫理與法律制度方面所探討的難題。
安樂死指的是醫生在病人自愿的情況下, 施用藥物或其他手段結束病人的生命,以減輕病人的痛苦。
目前,在比利時、荷蘭等國家,安樂死已合法化,而在中國,安樂死則仍屬違法,支持與反對安樂死均存在各種聲音,需要綜合考量眾多復雜因素。
支持者認為,重癥患者應享有死亡的權利,不能強迫其忍受痛苦,但反對者擔心可能出現強制或非自愿安樂死的情況,需要防止濫用。
很多國家沒有將安樂死合法化話, 就只從道德倫理上來看,這就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。
要知道,安樂死涉及生命權利等眾多復雜問題,它既讓人看到緩解痛苦的可能,也給社會制度帶來考驗。
在現實中,確實存在一些病人已經處于醫治無效的絕癥階段,但仍要依靠各種醫療設備維持生命,日復一日地承受痛苦折磨,這不僅給患者帶來巨大壓力, 也增加了家屬的精神負擔。一些患者內心渴望能夠尊嚴地告別人世,不再被病魔所困擾。
然而即便出于同情之心,醫生也難以輕易做出結束他人生命的決定,因為這不僅觸碰法律制度的邊界,也可能違背醫者的初衷,帶來道德譴責。
就個人而言,面對生命最后的抉擇,每個人都可能持有不同立場,但對于社會整體,則需要在維護生命權利和尊重個人意愿之間尋求平衡,其中,防止安樂死被濫用更是關鍵。
安樂死之所以備受爭議,還在于它關系到人類生命觀念的根本轉換。
「生命到底可不可以結束」的思考本身就超出了簡單的法律判斷,而涉及對生命意義的思考。這需要社會各界共同探討,不能倉促下定論。
在如今的世界上,真正將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其實只有十個,但他們也僅僅是被動的安樂死,因為有數據顯示,瑞士雖然允許合法化, 但是他們那里每年接受安樂死的人中,其中有40%都是非自愿的。